快雪时晴凤阳山之二

桑吉嘉

四

这里没有灰尘。
山庄门口放置着成排的休闲桌椅，用手一抹，手指并没有黑色的痕迹。当地的同志介绍说，山上特别干净，你看这里的绿叶，都特别的绿。经此提示，我们才注意到，原来山顶的绿叶绿得特别油亮。阳光下，眩目的光散发，一棵棵树好像镶嵌上不可言说的佛光。
这座位于浙西丽水龙泉的高山，峰顶黄茅尖因为天寒，几百米范围内只是遍长高及于人的茅草，但是之外，植被却异常丰富，从落叶常绿阔叶混交林、亮叶水青冈、高山矮曲林、山地灌从，不一而足，构成了一幅立体的原始植被景观带。
走在瓯江源宁静的小径上，大片的冷杉遮蔽天日，黄山松、山茶亦是森森。路上扑满了软软的松针，大如手掌的山茶花掉落一地，可是花蕊金黄，花朵依然红艳。
龙泉大峡谷中的绿色让我迷失，草木盘垂其间，映荫溪色，不知道长于山中何时，也不知道老于山中何时。有一种尖萼紫茎，见所未见。枝叶已经凋零，然而枝干如同煮熟一样，通体金红，在万绿丛中分外耀眼。树根如同章鱼，紧紧地抓住石壁，露出遒劲的经脉。
二折瀑在攒峦夹翠间碎迸而出，直向山底冲去，然而水势着落的地点太远，水流半途中与嶙峋的岩石碰撞，腾空飘荡，化作了满天的雨雾，站在瀑布底下的滩边仰望，心目有种“眩怖”。

五

有一处“绝壁奇松”，是鸟瞰凤阳山绝好的去处。
悬崖上开凿了栈道。拾级而上，但见绝巘危崖间处处悬结着挺立的黄山松，高高低低，然而全部都是盘根虬干，姿态凛然。这里并没有肥沃的泥土，但是看它们的根，却都是挣扎在峭壁的石缝间，然后依着太阳的方向，迎着风雨，蔚成现在争奇竞秀的气象。
别处的大山都是拔地而起，但是凤阳山脉不是。连绵的山群更让人感觉是天神突然在天地间用鬼斧劈开，然后齐刷刷地倒向了两边，山势险峻，大自然好像被尖锐的线条肢解开去，只剩下山谷底的一条白练逶迤而去，似乎是柔和地涂抹上了一笔底色。徐霞客在《游雁荡山日记》中说：“望雁荡诸峰，芙蓉插天，片片扑人眉宇。”凤阳山之气势，当在雁荡诸峰之上，也当出乎振之先生的意料。
山中回荡着轰轰的声响，我不知道是不是山涧激荡的回音。嘹呖的鸟声不时随风而来，倒是为涉目成趣的景致增添了几分清响和幽静。

六

山庄的边上有一个小庙，叫“吴公庙”。红墙黄瓦，修葺一新，高挑的檐角很有闽南的地方风格。里面供奉着当地种植蘑菇的先祖吴三公。吴三公又名吴昱，因兄弟排行第三，被菇民尊称为吴三公。这位生活在宋高宗建炎年间的先人，因为创制出古老的砍花法和惊蕈术，为贫穷的山区菇民寻找出一条良好的生存途经，而深受当地百姓的爱戴和尊敬。在现在丽水的龙泉、庆元、景宁一带，到处可见或大或小的“吴公庙”，而且香火不绝，延续至今。发展到现在，吴三公成了当地的保护神，举凡前程、婚姻、外出，百姓都希望借此获得神祇的秘示与帮助。
这类祖师崇拜随处可见，如医界崇奉华佗、药师崇祀神农、豆腐店祭刘安、商人奉关公、木匠崇鲁班、银行业奉赵玄坛为财神等。将所在行业里最有成就的一个人物神化成为人格神，成为自己的榜样，有时候倒不在于装神弄鬼，可能更多在于提升自己，从而获取力量，说到底，也许是一种精神崇拜吧。

七

读万卷书和行万里路都是我喜欢的。虽然我不能像鸟居龙藏一样，既饱读诗书，又“行行重行行”，在旅行中作考古学、人类学、民族学的调查，但是每到一地，在饱览景色之外，我总喜欢往寺庙以及帝王和当地名士的陵墓跑。在我看来，这两者往往是当地人文历史的集中体现。房龙在《世界地理》中曾经说过：“历史是地理的第四度，它赋予地理以时间与意义。”寺庙与陵墓，常常就是具体的历史。
在凭吊中发思古的幽情，有时不免伤感，更多时候则是疑惑。看护吴公庙的是一位年逾古稀的大爷，有些耳聋，为人却热心。他告诉我，庙里除了供奉吴三公，还有刘伯温。这位明朝的开国功臣出生于当时的青田，所以又称刘青田。刘伯温不求名利，不以功臣自居，一再谦让，然而最后还是遭受丞相胡惟庸暗算，不明不白地于65岁年龄上死去。这样的结局，不知刘在当年出山的时候是否预知。去岁春天，河北柏林寺的明影法师在西湖边告诉我，所谓“命运”，“命”是定的，而“运”却是可是通过自己努力实现的。这让我想起范缜在《答竟陵王书》中的话：“人生如树花同发，随风而堕，自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，自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中； 坠茵席者，殿下是也，落粪溷者，下官是也。”一生遭际，是否在风起时候就注定了？

2007-4-6

一诺千金

不错，嘿嘿

郑鸣谦

刘伯温的死，不是死于胡惟庸，而是朱元璋。
胡不过是打手，后来也没落下好下场，所谓兔死狐悲，不过他是不知道的。
或者，换句话说，刘是死于自己的才智。

郑鸣谦

明影法师，看样子也是个混儿，上回抄袭我东西的那和尚就是柏林禅寺的。
最近看了一些  明海 法师的言论，丫狗屁佛学也不懂，净糊弄人，当然也把自己给糊弄了。
现在是呼唤大师的时代。

小盏

江浙第一高峰——黄茅尖，三江之源。
吴公庙边上的小村庄，外面看志来都是泥巴房，实际上里面都是地板、天花板、彩电空调样样不缺呢。

小盏

还有凤阳山下的凤阳湖边上，有大片荒地上有很大片的芦苇，秋天的时候，芦花摇摆，很是美丽。